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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白唐代许夫人墓的几个问题

发表日期:2007年9月22日   作者:周忠泰 【编辑录入:xianzhou

电白霞洞夫人墓已发掘多年,出土有墓志铭和铜境残片等。许多史学专家已对其进行过研究。但有许多重要的信息未被史学界所重视,现我把这些问题提出来和大家一起探讨。

一、从许夫人墓看冯许联姻的概况

冯家有三次对岭南经济文化有重大影响的联姻。一是大家熟知的冯冼联姻。二是我两年前已和大家探讨的冯麦联姻(详见拙作《寻找高力士的外曾祖父》)。三是冯许联姻——冯子游和许敬宗之女夫人的联姻。

《新唐书·许敬宗传》说:“高宗嗣位,(许敬宗)代于志宁为礼部尚书,敬宗嫁女与蛮酋冯盎子,多纳金宝,为有司所劾,左授郑州刺史。永徽三年,入为卫卿。”[1]可见,许敬宗嫁女当在高宗嗣位(永徽元年)至永徽三年之间,当时其是礼部尚书。该传又云:“(许敬宗)弃长子于荒徼,嫁少女于夷落”,据此,则夫人在许家排行最小。而冯家,娶夫人的则是冯盎之孙、冯智戴之子冯子游。梁农羲先生在其《电白县出土唐代许夫人墓》中说:“永徽元年复置潘州,任刺史者当为冯子游,是年夫人嫁与在任的潘州刺史较符合情理”。[2]

婚礼的盛况,《许夫人的墓志铭》[3]中有描述,其云:“百两言归,三周始御”。此句又出自《诗经·召南·鹊巢》的“之子于归,百两御之”[4]这诗句。两句中的“两”均通车辆之“辆”,“归”即女子出嫁,“御”即男子迎亲。按此言,冯家的迎亲场面非常之大——用一百辆大车运去南方的珍奇异宝,而且让迎亲车队绕长安城“三周”才“御”,才进入许家迎亲。这明显是显示钱财的做法,体现冯家在南海丝绸之路上获利颇丰。这也因此惊动了有司,敬宗因此被降职。

夫人是位很爱读书写作的人,且很有文化修养。墓志铭说夫人“习训礼围,数游文圃。翰墨尤善,盘悦必书。”说其能写出汉女诗人班姬的《团扇》之类的好诗,能写出汉女诗人徐淑的“宝钗曜首”之类的好句。说其文章“辞深哀怨,义切风霜”。拿其诗文与古人班姬、徐淑的诗文相比,“将无愧色”。

梁农羲先生在其《电白县出土唐代许夫人墓》中又说:“夫人出嫁时十四岁,死于龙朔元年(公元661年)。据此推算,其寿年只有二十五岁”。

夫人死于龙朔元年,葬在潘州的属县南巴县的下浮村(即今电白县霞洞镇,也即《夫人墓志铭》所说的“窆于潘州南巴县之下浮里”,“里”即村也,“大唐凡百户为一里……五里为乡”[5]。由此可证电白霞洞非史书上所说的冯盎、高力士的家乡“良德”,唐良德当在今高州良德水库。详见拙作《良德考》和《晏公庙考》。)。

按上文,许夫人应是跟随其在潘州任刺史的丈夫在高州生活了整整十年,十年亦可说是个不短的时间了,其十年的高州生活给高州带来了什么?这是我们以前未注意到的事,很值得我们好好研究的。

二、从许夫人墓看冯许联姻的意义

冯冼联姻对岭南的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有很大的影响,但由于冯家当时已是落泊之人,且离开北方已久,至冯宝时,早已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古籍亦多称冯家为“蛮夷”[6],故此联姻的作用,促进民族融洽的作用很大,促进文化有不足。而冯麦联姻,仅是岭南两豪酋的联姻,仅对冯家的军事实力有较大的影响。而冯许联姻,则是冯家与官至礼部尚书的书香世家的联姻,夫人又在高州生活了十年之久,故其不但对岭南的高州、乃至对整个岭南的文化都有一定的影响,此正好弥补冯冼、冯麦联姻的不足。这一点可从许夫人的家庭和许夫人的墓志铭中得到体现。

许家的文化基底深厚,在当时的文化界也算是个数一数二的家庭。这在有关许夫人曾祖父许善心的《隋书·许善心传》和有关许夫人的父亲许敬宗的《新唐书·许敬宗传》中得到印证。此两传对夫人的曾祖父、曾祖母、祖父、父亲、长兄及其倒儿共五代的学识都有论述。

其曾祖父许亨“仕梁至给事黄门侍郎,在陈历羽林监,太中大夫、卫尉卿,领大著作……凡撰《齐书》为五十卷。”又“撰著《梁书》,未就而殁”。[7]其曾祖母是“梁太子中舍人孝才之女……博学有高节”。

其祖父许善心“幼聪明肋理,所闻辄能诵记,多闻默识,为当世所称。家有旧书万馀卷,皆遍诵涉。十五解属文,笺上父友徐陵,陵大奇之,谓人曰:‘才调极高,此神童也。’”陈灭,其为隋所得,隋高祖很看重他,曾“上顾左右曰:‘我平陈国,唯获此人。’”后来“高祖召百官赐宴……善心于座请纸笔,制《神雀颂》。”即席写成一千多字的颂,“高宗甚悦,”赞其“文不加点,笔不停毫”,“因赐物二百段”。当时朝廷的“秘藏图籍尚多淆乱”,善心对这些图史进行了整理,“各为总叙,冠于篇首。又于部录之下,明作者之意,区分其类例焉。”又带领“李文博、陆从典等学者十许人,正定经史错谬”,又“与牛弘等议定礼乐”。其又“自撰《方物志》”,炀帝也曾“敕善心与崔祖濬撰《灵异记》十卷”。这俨然是文坛一代领袖样子。另外,善心又续修其父未完成的《梁史》,同时自修《陈史》。这又是一位治史大家的形象。

夫人的父亲许敬宗则在唐长期“监修国史”,(贞观)“十七年,以修《武德》、《贞观实录》成,封高阳县男,赐物八百段,……自贞观已来,朝廷所修《五代史》及《晋书》、《东殿新书》、《西域图志》、《文思博要》、《文馆词林》、《累璧》、《瑶山玉彩》、《姓氏录》、《新礼》,皆总知其事。”“有文集八十卷”。

夫人的哥哥许昂亦“颇有才藻,历位太子舍人”。夫人的侄儿许彥伯(许昂之儿)亦是“太子舍人”,“起家著书朗”,虽“早卒”,亦“有集十卷”。

由以上史籍所载,许家著作丰富,文化基底深厚,在当时的文化界确是有一定号召力的。别的不说,单说许家曾藏“旧书万馀卷”就是了不得。冯家治史的成就是颇大的——许夫人曾祖父许亨在梁代著《齐书》,后又著《梁史》(未完),祖父许善心在隋代续修《梁史》,兼修《陈史》,父亲许敬宗在唐代修《五代史》和《晋书》,一家三代便修了五本史书,朝代包括东晋、宋、齐、梁、陈(即唐人所说“五代”)和西晋的历史,这在中国史学界是难找到第二家的。而著作许家更是丰富,单许亨和许善心合著的《梁史》便有七十多卷,许亨自撰的《齐史》亦有“五十卷”,许敬宗“有文集八十卷”,就是许彥伯也“有集十卷”。这很不完全的统计,许家自撰的书便已有二百多卷。

弄清了许家的这些情况,我们便体会得到冯许联姻的意义。在北方,由于许家在当时文坛上的地位,由于许敬宗在朝廷的地位;在南方,由于冯家在岭南的地位,由于许夫人又极爱读书写作,由于许夫人在冯家的地位又颇高(许在冯家的地位颇高,详见本文后面“从许夫人墓的铜镜残片看对冯盎的信任”的分析),冯许联姻便使许家的文化风气通过许夫人带到了高州,带到了岭南。且在永徽元年冯许联姻时,别说许夫人的祖父,就是其父亲亦已著作颇丰,故许家人自撰的书有可能被极爱读书写作的夫人带到高州、带到岭南来。冯家人、高州人亦因此熟读了不少书,热衷于吟诗写作。这个问题在冯家为许夫人写的《夫人墓志铭》一文中得到体现。

有地位或有名气的人死后,常有名人为他们撰写墓志铭和书写碑文,例如高力士便得到唐代书法家张少悌为其书碑,张亦“曾书写陕西富平李光弼碑及长安崇圣寺胜陀罗尼经幢”;为其撰碑文的是位“尚书驾员外郎”(姓名已剥落)[8]。高力士迁葬其父冯君衡时,便得到当时的宰相张说为其父撰碑。[9]张说一生为不少人撰写过碑文,时人以能得其为自己家人撰碑为荣。亦有人临终前以能得到某书法家为其书写碑文为慰。为此,这类碑文多写清楚撰写人和书写人的姓名和身份。但许夫人的墓志铭却不写清楚撰写者和书写者的姓名和身份,这是为何?我认为,可能是冯家人自己为自己人撰写和书写碑文,故不好意思写上身份和姓名;或可能是本地没官职没地位的文人撰写和书写,故亦不便在碑文中写上身份和姓名。否则,没应该不写上身份和姓名。两者比较,我认为前者的可能性大些。这情况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历史信息?

这给我们带来的历史信息是其正体现出冯许联姻对冯家、对潘州本地的影响——从中我们能看到,在夫人的影响下,冯家人和潘州人已读熟了很多书,已和中原人一样熟稔了诗歌的押韵,喜欢吟诗作对,已能娴熟运用多种艺术手法来写文章,已有很浓的研书法风气。总之,他们已有很好的文化涵养了。

夫人的影响下,冯家人和潘州人读熟了很多书,这从该墓志铭撰写者熟练地使用别的书的典故中探求得出。

冯家和潘州本地人在许夫人的影响下,熟读了《诗经》,该文的“百两言归,三周始御”即语出《诗经·召南·鹊巢》的“之子于归,百两御之”一句。

冯家和潘州本地人在夫人的影响下熟读了《汉书》,该文的“张京兆之侍妻”即自出《汉书·张敞传》,也即成语“京兆眉妩”“京兆画眉”的出处。

冯家和潘州本地人在夫人的影响下,熟读了南朝宋代刘义庆的《世说新语》,该文的“阮德如之嫁妹”即语出《世说新语·贤媛》的故事。

冯家和潘州本地人在夫人的影响下,熟读了南朝宋代钟嵘的名著《诗品》,其“班姬之《团扇》入怀”、“徐淑之‘宝钗曜首’”两句即出自《诗品》对汉女诗人班姬和徐淑诗的分析。

而“是称玉洁,亦比兰薰。”似乎是熟读了屈原的《楚辞》,受屈原的“香草美人”的影响。“一瞻河鼓,再断星桥。”似乎是熟读了某本神话书(即牛郎织女的故事),其用“河鼓”、“星桥”这典故比李商隐、皎然的诗[10]用得还早。其“于周利建”之“利建”和“祚惟中”之“祚土”似乎是受《周易》之类风水书的影响。[11]

我们从中可以看到,在夫人的影响下,冯家人和本地的文人读书内容已很广泛,既读如《世说新语》这样描定“魏晋风度”“名士风流”的遗闻轶事的书,又读如《汉书》这样经典的史籍;而且,他们已不满足于读史,还有意识地提高自己的文学修养,不单读如《诗经》这样经典诗集,还读如《诗品》这样的经典诗歌理论专著。而且他们并不是一般的阅读,而读得非常的熟,因为如果不是认真读这些书,如果不是把这些读到滚瓜烂熟,是不能用里面的例子作典故到如此自如的程度的。总之,在夫人的影响下,冯家人和本地人确实是熟读了很多书,读书效果非常好。

在许夫人的影响下,冯家人和潘州人已和中原人一样熟稔了诗歌的押韵,这从该墓志铭撰写者工整地押韵中看得出。

该铭文分为二段[12],每段十二句。每段逢双押韵,另每段最后两单句亦押韵。全文共有十六字押韵,之中换了八次韵——首段第二和四句的“建”和“万”字押元韵,六和八句的“闻”、“薰”字押文韵,九和十一句的“归”和“几”押微韵,十和十二句的“御”和“遽”押鱼韵;次段二和四句的“朝”和“桥”押霄韵,六和八句的“色”和“极”押职韵,九和十一句的“雾”和“厚”字押侯韵,十和十二句的“杨”和“长”字押阳韵。

这之中没有押韵不工整的情况,又换了八次韵,说明他们对各韵都已熟悉。而且我想,他们经过了长期训练,已有了一个研习押韵的环境故而有如此娴熟押韵。相信这与喜欢读书写作的夫人在高州生活了十年很有关系。至于此后不久,高州便出现了冯媛这样的女诗人。

夫人的影响下,冯家人和潘州人已和中原人一样能娴熟运用多种艺术手法来写文章了,这从该墓志铭撰写者娴熟运用多种艺术手法来写文章中看得出。

该文时而情景交融,如“蒙蒙陇雾,飒飒风杨,”“凝阶露冷,入牖霞红。”“云收雨夕,彩没露朝。”时而衬托对比,如“床下催虫,云间断雁。”“纨素无声,金翠掩色。”时而用比,如“是称玉洁,亦比兰薰。”时而用典,如“一瞻河鼓,再断星桥。”······不难看出,作者对积各种艺术手法运用得非常熟练。这文章是出自一位文坛老手,他是经过长期读书和写作才能有此文笔的。

夫人影响下,冯家人和潘州人已有很浓的研习书法之风气,这可从该墓志铭书写碑文的书法中看得出。

该书法(如图1)笔法娴熟,字体典雅端丽,充分体现出冯家人和潘州人已有很浓的研习书法风气。肇庆市端州区地志办编写的《端砚历史大事记》中说唐初“始有端溪石”,许敬宗已使用端砚,“四百年后苏轼所见许敬宗砚,乃为传世珍品。”端州区的同志也认为许家那砚是冯家“所赠”。这事反过来证明冯许联姻使冯家人、潘州人、乃至岭南人,有了很浓的研习书法之风气,他们也摆弄起墨砚来。

总之,在北方,由于许家在当时的文坛上的地位,由于许敬宗地朝廷的地位;而在南方,由于冯家在岭南的地位,由于许夫人又极爱读书写作,也由于许夫人在冯家的地位颇高,故此次联姻,使冯家,使岭南、尤其使我们高州走上了一条崇高文教、敬重文人的道路,此风尚廷续千年,直至今日······这便是冯许联姻对我们岭南文化的影响。

三、从许夫人墓看白话的成熟

苏汉材先生曾和已故的莫仑先生在其《冼夫人是汉越民族融合的先导》[13]一文中提出冯冼氏促进白话的形成这观点。本人在第五届冼夫人年会上写了篇《冯冼氏促进白话形成》,较详尽地论述了白话的形成过程(详见拙作《冯冼氏促进白话形成》。)在此我想先再进一步谈一谈这问题——插叙一下冼夫人的汤沐邑海南儋州的儋州话。

梁猷刚先生在《广东省海南岛汉语的分类》[14]一文中把海南方言分为六类——“闽语系统的琼文话……粤语系统的迈话……粤语系统的儋州话……客家话……官话系统的军话……迈话是水上渔民讲的话,据说是从珠江流域移居本岛西南沿海的……迈话与广州话相近……儋州话……据《儋州志》(民国二十三年续修,一九八二年重印本)199页记载,儋州人来自旧高州、梧州两府。现代儋州话还保留着粤语的特点,儋州话还有专用于读书的读书音。读书音的语音系统还与北方话近似……从入声韵还保留塞音来看,儋州话读书音是比军话更早传入儋州的一种北方话。”梁猷刚又在其另一文《语言复杂的海南岛儋州县那大镇》[15]中说:“据清光绪二十六年续修《儋州志》记载:军话是“五代前士夫以军戍儋,遂相传习,故名‘军话’……(儋州话)此乃由高州、梧州传来……与高梧人言通。盖外人来儋,惟高梧人为先且多”吴英俊在其《海南省儋州方言单字音表》[16]中亦说:“在儋州话里,几乎大部分字都有文读和白读两种读音。”既然儋州话是“比军话更早传入儋州的一种北方话”,而海南军话又是“五代前士夫以军戍儋”而来,则儋州话形成于冼夫人以此为汤沐邑的隋末唐初无疑,因为原因一是比“五代前”的唐中后期还早便是南朝梁、陈和隋末唐初了,而儋州在此之前已长期与北方无来往;原因二是儋州话又是来自隋末唐初的高州;(据到过儋州工作过的高州籍的人说,高州人学儋州话非常之容易,只是把高州话的语音略转一转便可。)原因三是从地域来看,现白话区与冼夫人和冯盎的辖地相一致,高州正处中间。这与口传解放后在香港大学任教十多年的著名学得林语堂曾说高州是白话中心相符。[17](广州为中心则反不可信,其东边不远就已不是白话区,且其与南宁白话亦难说上有什么具体的历史渊源)。所有这些都说明是冯冼氏把白话带到儋州去,白话随着冯冼氏的势力范围的扩大而扩大,最后形成与冯冼氏的辖境相一致的白话区。这同时也证明冼夫人当时说的是高州白话而不是什么闽南话,是冼夫人和冯家促成了白话区的形成。至于“儋州话还有专用于读书的读书音”,“几乎大部分字都有方读和白读两种读音”,“读书音的语音系统还与北方话近似”,“儋州话读书音是比军话更早传入儋州的一种北方话”。这正是冼夫人与冯宝结婚后,接受冯家汉文化和思想,教民众读书,推广带冯家北方音语言的遗迹,与史籍说其“约诫本宗,使从民礼”[18]而兴文教是一致的。

现在我们又回到谈许夫人墓这话题上,白话冼夫人时期得到了很好的推广和发展,在隋末唐初已经形成,廷至冯子游时,已相当成熟,这也在《许夫人的墓志铭》中得印证,这体现在该文的十六个押韵字上。

我们用白话读音该文的十六个押韵字是非常押韵的,但当我们用普通话去读时,却有六个字不押韵。它们是首段第九和十一句的“归”(gui)和“几”(ji)(白话它们押微韵),次段第六和八句的“色”(se)和“极”(ji)(白话它们押职韵),第九和十一句的“雾”(wu)和“厚”(hou)(白话它们押侯韵)。

用白话读全押韵,这说明当时冯家人说的是白话,且白话已相当成熟,当时的语音和我们现在的白话差别不大。用普通话读却有六个字不押韵,说明白话并不随着北方普通话的变化而变化。

四、从许夫人墓的铜镜残片看唐对冯盎的信任

夫人墓在发掘过程中,出土有一块铜镜残片(如图2),该残片仅存全镜的三分之一,“半球形纽,内区饰瑞兽,外区为铭带,楷书铭文‘……非关欲照胆持是……’镜缘饰齿状纹。直径15,厚0.3。”[19]此铜镜由于有铭文,能体现造镜者的思想,应有较高的史学价值。遗憾的是其仅存三分之一,这为我们研究它增添了困难。但由于其保存下来了三分之一,这还是为我们研究它留下了突破口。如果我们按照这保存下来的残片去进行查考,找出一面与其残片的纹饰文一模一样的,又与其同时期的铜镜,或可有所发现。按此,我查阅了大量铜镜的资料,终于在2001年9月5日的《中国文物报·一面罕见的秦王铭带铜镜》上找到了一面与夫人墓的铜镜残片几乎一模一样的铜镜(如图3)该文说:“最近,笔者在下乡采访中获悉,河南省汤阴县西尧会村一位热心于民间收藏的郝姓青年农民,大约七八年前,从收购废品的小贩手中购得一面铜镜。几经周折,我们找到了这面铜镜的持有者和以验看,发现这是一面罕见的秦王铭带镜。

此镜圆形,整体完好,镜面光洁,直径15.2、厚0.9厘米,镜背凸铸瑞兽和铭文。镜钮厚重,高0.4、钮径1.7厘米。铭文楷书,凡20字,字高0.1厘米。文曰:‘赏得秦王镜、摔不惜千金;非关欲照胆,持是自明心。’该铜镜纹饰、铭文,甚至铭文字体的特征(指字体均是楷书,其笔画大小,长短和顿挫)与许夫人墓的铜镜残片的纹饰、铭文和铭文字体特征都相同,直径亦基本相同(二者相差仅0.2厘米,相信是残片估测者在估测过程中的误差。)(唯一不同的是铜镜的厚度,《中国文物报》的厚0.9厘米,许夫人的厚0.3厘米。为何这样,我在后面再分析。)显然,这是同一类铜镜。

此类铜镜揭示了什么内容?该文的作者引用上海博物馆青铜专家陈佩芬的分析说:“这是一面典型的隋末唐初铜镜。铭文中的‘秦王’乃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前的封号。镜钮四周铸有四只奔狗形象,实为‘功狗’寓意。‘功狗’源于汉刘邦定天下,大封功臣,萧何位最高,众臣不服,刘邦说:‘犬猎,追杀兽兔者,狗也;而发踪指示兽处者人也。今君皆能得走兽耳,功狗也;至如萧何,发踪指示,功人也(见《史记·萧相国世家》)。’之后,君主时代便常喻有功之臣为‘功狗’。缘此,此镜是李世民身为秦王时赏赐给他身边卓越功勋的重臣爱将之物。

唐初武德年间(618-626年),李世民曾掌管铸币大权,这为李世民铸镜提供了极其便利的条件。此镜是否此间所铸,铸造此镜的本来意图是什么……尚待进一步的研究与考证。

在这里,我们先探讨一下为何此二面镜别的什么都相同,仅是厚度不同的问题。我的推测是既然此类秦王镜是赏赐给卓越功勋的重臣爱将的,而重臣爱将的功劳有大有小,则此铜镜亦应当有厚有薄、有轻有重,故此类铜镜便有厚薄轻重之分。

由于陈佩芬不了解其所见铜镜的出土情况,又或者未能注意铭文的翻译,故对秦王造成此铜镜的“意图”未明,而我们却清楚了解许夫人的铜镜的出土情况,如果我们能顺利翻译出铜镜的铭文,并拿它与出土情况相结合,或能知到秦王造此铜镜的意图。

我认为此铜镜的铭文的含义是:因功勋卓越而得到秦王赏赐的铜镜,虽然此镜被扔掉也不像扔掉千金一样令人痛心,我秦王赏此镜给你,也并不是想以此能收买你的心。此铭文的含义似乎是某位功臣被人请便诬陷,说其不忠于秦王,秦王特意赏此铜镜给某臣子,既肯定他的功劳,也委婉表明对他的信任。

又结合由许夫人墓的出土情况可知,许夫人的丈夫是冯子游,子游的父亲是冯智戴,祖父是冯盎。

此铜镜是唐太宗赏给谁的呢?其“意图”又是什么呢?

我认为此铜镜是赏给冯盎的。因为冯智戴和冯子游是贞观年间才入朝,与铭文中李世民在武德年间的“秦王”称呼不同,贞观年间李已不称“秦王”而做皇帝了。而冯盎在武德年间占“有番禺、苍梧、朱厓地”,“克平二十州,地数千里”,[20]力量大到足以自立为南越王,以如此大的土地降唐,使岭南免受涂炭,这本身便是大功劳。另外,早在唐武德年间,冯家由于有冯暄、冯士岁的反唐,冯盎与一些豪酋为争夺地方势力亦发生战争,“出兵功掠新州,又谋进功宁家的廉州。”因而多次被诬捏要造反,至贞观元年,唐曾一度集结大兵要讨伐冯家,后因魏征劝谏,战事才得以避免。[21]拿此史实与铭文的内容一对照,我们便清楚,原来此铜镜当是唐太宗武德年间,在别人诬陷冯盎要造反时,赏赐给冯盎的,以此表明对他功劳的肯定和对他的信任,希望他不要造反。这便是此铜镜的“意图”。也正是因为有武德年间的这面镜,唐太宗对冯盎有一份信任,在贞观元年,诸州又“秦称盎反,前后以十数”,北方大兵已压冯盎的辖境时,魏征才得以以天下“未定”时的武德年间,冯盎尚不造反,“今四海已定,尚何事反?”来劝动唐太宗,再次使岭南得以免受战火的破坏。

此铜镜经冯盎最有作为的儿子智戴传到子游手,子游用这传家宝来给许夫人殉葬,足见其对许夫人的爱,也足见许夫人在冯家的地位是颇高的,一般人是没能有此待遇。

注释:

[1] 见中华书局1979年版,本文所用《二十四史》,特别说明外,均引自此版本。后文有关许夫人父亲许敬宗、兄长许昂、侄儿许彦伯的资料均引自此传。

[2] 见1995年电白县委员会编写的《冼太夫人与电白》专辑。文中所用该文资料均引自此版本

[3] 同上,后文所用该墓志铭资料均引自此版本。

[4] 见商务书局1998年版的《诗经》

[5] 见《通典·职官十五》

[6]《新唐书》、《资治通鉴》等书均称冯盎、冯子游等为“蛮夷

[7]见《隋书·许善心传》,后文有关许夫人曾祖父许亨、曾祖母、祖父许善心的资料均引自此传。

[8]见《陕西蒲城县发现高力士残碑》

[9]见民国《茂名县志稿(上)》第一百四十一页

[10]李商隐在《送千牛李将军赴阙五十韵》中有“别馆兰薰酷,深宫蜡焰明”。全唐书卷815-19有皎然的《自苏州访医回酬卢士关判官见赠》一诗。

[11]《周易》云:“屯:元、亨、贞,……利建侯。”里面诸如此类的词颇多。

[12]该铭文全文如下:

在唐凝绩,于周利建。祚上惟中,降年于万。闺房挺秀,淑顺先闻。是称玉洁,亦比兰薰。百两言归,三周始御。日居未几,人斯何遽。

云收雨夕,彩没霞朝。一瞻河鼓,再断星桥。纨素空声,金翠掩色。备物有像,幽途无极,蒙蒙陇雾,飒飒风杨。身将地厚,义与天长。

[13]见高州市冼夫人研究会1995年编写的《缅茄树》第五期。

[14]见1984年《方言》第四期

[15]见1985年《方言》第一期

[16]见1988年《方言》二期

[17]高州有许多人都说,曾在文革前读过一篇林语堂的论文,中有高州是白话中心的说法,里面还附有白话区的分布图。惜未找着原文,故仅说“口传”。

[18]见《隋书·谯国夫人传》

[19]见1995年电白县委编写的《冼夫人与电白》专辑。

[20]见《新唐书·冯盎传》

[21]1983年中华书局出版的王兴瑞的《冼夫人与冯氏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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